试论玛格丽特·德拉布尔长篇小说《针眼》的多重叙事聚焦|玛格丽特德拉布尔

  摘 要:玛格丽特·德拉布尔在其长篇小说《针眼》中运用了多种叙事聚焦,以零聚焦和内聚焦为主,同时恰当好处地采用了外聚焦,分别表达出了不同的叙事效果。多重聚焦以及他们之间的自由转换不仅赋予了小说丰富的艺术形式,而且展现了人物不同的性格和内心世界,更好地表达了小说主题,达到了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统一。
  关键词:玛格丽特·德拉布尔 《针眼》 零聚焦 内聚焦 外聚焦
  玛格丽特·德拉布尔是英国知名女作家,迄今为止,她已经创作了17部小说,发表过一系列有关华兹华斯、托马斯·哈代、弗吉尼亚·沃尔夫等作家的传记和评论,还创作过不少戏剧作品,并编辑了最新一版《牛津英国文学指南》。小说《针眼》发表于1972年,通过讲述女主人公罗丝婚姻生活的不幸遭遇表达出作者对女性自我追寻与突破的思索。小说中对英国社会贫富差距现象的探讨使之具有较强的社会意义。德拉布尔在这部作品中开始尝试运用一些现代主义创作技巧,是她写作艺术的一大突破。本论文主要从叙事聚焦角度考察小说《针眼》的叙事手法和叙事策略。
  在叙事学理论中,“聚焦”一词最先有法国叙事学家热奈特提出,他用“聚焦”一词代替传统意义上常说的“视角”,因为他认为“视角”一词的含义并不能涵盖人物的所看所感所想的各方面。他把“叙事聚焦”分为三类:零聚焦、内聚焦以及外聚焦,而内聚焦又包括固定式内聚焦、不定式内聚焦和多重式内聚焦。需要注意的是,聚焦方法不一定在整部作品中保持不变,正如热奈特提出的“聚焦方法并不总运用于整部作品,而是运用于一个可能非常短的特定的叙述段。另外,各个视点之间的区别也不总是像仅仅考虑纯类型时那样清晰,对一个人物的外聚焦有时可能被确定为对另一个人物的内聚焦。”[1](P131)这一点在小说《针眼》中体现得较明显。
  在小说《针眼》中,德拉布尔不同程度地运用了这三类聚焦形式,既更好地表达了作者意图,传达了作品主题,又通过这种丰富的叙事艺术形成了独特的审美品格和叙事形态。
  “外聚焦”即所谓的全知全能式叙事视角,叙述者站在无所不知的位置上观察发生在作品主人公及其他人物之间和周围的事件,叙述者凌驾于叙述之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能够洞察作品中人物和事件的全部秘密。在小说《针眼》中,“外聚焦”的使用在第一章较明显,表现为叙述者在同一场合下可以同时知晓几个人物的内心。第一章里,戴安娜邀请朋友们来家举行聚会,男主人公西蒙应邀参加,女主人公罗丝也在被邀之列。叙述者先描绘了戴安娜家里的豪华与奢侈,然后逐渐缩小视野,介绍了几位在场夸夸其谈的朋友,最后叙述者凝视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转到西蒙身上,以一种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态势进入到西蒙的内心中,呈现了他对戴安娜浮华生活和她的那些浮躁朋友的厌恶感觉—“所有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报纸上到处在抱怨这个社会病态的经济、国家债务和喘不过气来的负担!他早就该适应了这一切,但它们却那么极其的陌生,他对此充满了憎恨感。”[2](P14)然后,叙述者转而揭示戴安娜对她邀请的贵宾罗丝迟迟未来的焦虑:“如果罗丝不来,会让他们很难堪,就像吹嘘了皇后要来但不幸她来不了了一样。”而她的丈夫尼克“不想让他妻子的焦虑蔓延,但自己不知该如何帮她掩饰焦虑。”[2](P21)在之后,无论是罗丝出现后,西蒙内心对她的赏识以及尼克暴露的对罗丝婚姻观的偏见,还是客人都走后戴安娜内心的空虚、失落以至于几乎崩溃的心理活动,都在叙述者全知全能式的透视下一一展现出来,在整个透视中,罗丝的重要地位在慢慢展现出来,而她之前的不幸遭遇也初见端倪,激起了读者的同情,吸引了读者对她以后境遇的关注。
  在小说这一段零聚焦的叙述中,有关罗丝的信息和西蒙的内心感受都着重讲述,而对其他的人物和事件都一带而过,有此可见零聚焦的形式一方面可以减少对背景和次要人物的细致描写,节省大量篇幅,另一方面可以使叙述者在广阔的空间里推动故事的发展,控制情节发展的节奏,使小说发展有条不紊。
  然而,这种全知全能式的零聚焦存在一定的弊端和缺陷,叙述者是全能的控制者,而读者在阅读小说时是被动的欣赏者和消费者,缺乏主动性,因而并不适合现代读者的口味。德拉布尔曾大量研究过弗吉尼亚·沃尔夫的作品,所以在自己创作中除运用较多的现实主义描写之外,还尝试运用了类似意识流和心理描写的方法,通过多种聚焦形式力图让读者多方位了解事件,并参与到人物的内心,同时多种聚焦可以出现叙述者与人物合而为一的声音,加强叙事力量。
  内聚焦类似于人物视角式叙事,是指小说通过特定人物的情感特征和所感所知来展现故事和叙述议论。内聚焦通常分三类:固定式内聚焦、不定式内聚焦和多重式内聚焦。在《针眼》中作者最常用的固定式内聚焦人物就是西蒙和罗丝。
  如在前面提到的在戴安娜家里举行的派对,作者逐一深入到几个人物的内心活动展现零聚焦的全能之外,还特别用西蒙的眼光去看待戴安娜家的摆设,既表达出西蒙对豪华奢侈生活的不满,也折射出作者批判社会贫富差距的意图。当真正的女主角罗丝最终出现时,她的容貌言谈举止都是由西蒙的眼睛中透射出来的:“他看到罗丝的质朴觉得很欣慰……她触摸到的一切都变得温柔可爱……她的脸平和让人感到愉悦……她有一种独特的优雅,一种超世俗的优雅,”[2](P23)这些都可以看出他对罗丝的喜爱与欣赏,也树立了罗丝在读者心目中善良优雅的形象。而之后罗丝简朴但温馨的小家也是通过西蒙的眼睛传递给读者的。固定式内聚焦依靠某个人的视角来描述其他人物,即明确了人物之间的关系,又避免了作者强行解释和议论,使叙述自然真实,又使人物形象富有立体感和动态感。
  不定式内聚焦是指叙事视角并不固定在某一个人物身上,而是交叉移位,相互转换。在《针眼》中,作者不仅把西蒙作为聚焦人物,运用西蒙的视角去观察、去感觉,去思考,而且还经常深入罗丝的内心表现她的内心脆弱和现实的残酷。如在派对结束后,罗丝回到家中,内心不住地在挣扎,她的不幸遭遇慢慢显现出来:与前夫为争夺孩子抚养权而惹上官司;为养活三个幼小的孩子而艰苦奔波赚钱;为西蒙这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她的私生活中而惴惴不安,所有这些让她辗转难以入眠。而这时西蒙也在自己家里内心矛盾着:他不理解罗丝把大笔遗产捐给非洲儿童而自己却生活拮据的做法;想到罗丝前夫只是为了钱而与她结婚,进而反思自己的金钱婚姻。这样的转换利用人物视角来提供事实,呈现了两性之间的矛盾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