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谶言放射光芒:太阳放射光芒扩句

  作家何大草,学古人成吉思汗,把自己刚刚出生的婴儿抱出来,交给清晨遇见的第一位路人,让她去独立面对前途莫测的命运。这个婴儿就是他用《我寂寞的时候菩萨也寂寞》一书托出的心血之子——缅忆君。
  缅忆君是个女婴,被她可憎可恨而又万般无奈的父母狠心地抛弃在宝顶山圣寿寺的山门外,她将面对怎样的命运?是死是活?是福是祸?留给我们巨大的悬念。而禅师一般的何大草却坐在谶语之上,看着他的读者和主人公一起受苦受难。
  我佛有眼,缅忆君遇到的第一位路人,是个无儿无女的石刻艺人。夫妇俩收养了她,用爱心和艺术喂大了她。她出落得丰满端庄、憨态可掬,具有日月观音的媚态与性感。她天资过人,聪慧无比,随手涂画,随心刻石,生动灵性,古朴典雅。到重庆深造,又邂逅情种胡小弟。一个才华横溢、出口成诗、潇洒倜傥,一个天生丽质、纯真无邪、禀赋超人。二人演绎出一段浪漫纯洁的柏拉图爱情。在含辛落魄,近乎绝望之时,又遇到了朴实无华的金大嫂、痴心质朴的常大路、外国女人克里奥、相依为命的小梯梯、一见钟情的郝彪……像接力赛一样给她支撑与呵护,让她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曲折和苦难……一程又一程,让缅忆君平平淡淡、温温软软地行进和美丽,让我们看见人间的温暖、人情的温暖、人性的温暖,看见人性与天性、人性与物性、人性与佛性的相通相融、相生相伴,这不能不让缅忆君感恩不已:“我们总是遇见好心人,所以我们总是欠别人。”
  遗憾的是,我佛无能,不能让一个有着菩萨一样美貌和有着金子一般心灵的缅忆君在人间免受折磨和苦难。养父的猝然去世,把那么聪慧灵气的生命变成了一个哑巴,从此,她只能用心灵和唇语与这个斑斓的世界对话。倾心相恋的胡小弟,在茫茫人海中渺无音讯,一段罗曼蒂克的生死恋戛然而止,只留下绵绵不断的爱意反刍,却不见半点诅咒与仇恨。人间的温暖点亮了她的心中的灯火,心仪已久的常大路和突然而至的郝彪给她带来了生活的快乐。当这快乐走入另途以后,缅忆君没有半点怨愤和嫉恨。最后的一点温馨,是养子小梯梯给她带来的慰藉,鬼使神差,这最后的慰藉也被私欲无情地剥夺了,缅忆君就只剩下“我寂寞的时候菩萨也寂寞”的心境,仿佛这就是她命运的归宿。
  我佛慈悲,让缅忆君的光芒在善良的人性中闪耀,在神性的佛光中闪耀,在伟大的艺术中闪耀。在克丽奥崇拜在高人面前,念诵“人间寒山道,寒山路不通”的时候,缅忆君那些犹如非洲岩画一般的石雕、木雕和秋叶掌纹画,已被人骗购到文物市场上卖出惊人的高价,让香港的地产大王把它与毕加索、凡高和张大千比肩排列。后来,宛如两片贝叶经的菩提叶现身以后,缅忆君用五年的时间,在十八梯的南墙上,画满了比一百个灯泡还要炫目绚丽的壁画,在外国博士的惊呼里,那已接近于不朽的艺术。再后来,当老和尚的蒸笼盖盖严丝合缝的时候,当“我和菩萨都寂寞的时候”,用血和泪浇灌出的巨画也就圆满了功德,尘埃落定和光照人间地出现了,它上临天花板,下接地脚,硕大无比,灿烂辉煌,但还远远看不到竣工的日子。在缅忆君眼里,它就是观世音菩萨,佛光普照大地。但在观世音菩萨眼里,它却是佛光普照下的宝顶,是宝顶云端下一片一片的菩提瓦,是一片一片瓦片下烟火尘世的人家。
  这时,何大草神秘的玄机就打开了密码,让一个冷飕飕的谶言放射光芒,一段温情与忧伤在深深的禅义中皈依了菩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