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中尉的女人论文_论《法国中尉的女人》后现代叙事风格的双重性

  摘 要:约翰·福尔斯被誉为是一个擅用各种写作技巧的后现代主义作家。在小说《法国中尉的女人》中,福尔斯一方面通过第三人称叙事技巧的革新利用和对维多利亚时代社会问题的真实描述,显示了他对19世纪英国传统小说的继承和发扬;另一方面通过对一个虚拟世界的构建又体现出他后现代的独创性。小说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及传统与现代的双重性。
  关键词:后现代 传统 真实 虚构 双重性
  英国现代小说家约翰·福尔斯的文学经典作品《法国中尉的女人》(1969)(以下均称《法》)的思想深刻,手法创新而著称。运用了多个后现代主义小说的叙事技巧,成为探索后现代主义小说写作技巧的一个成功典范,充分体现了现代与传统,虚构与现实融合的双重性。
  一、结构中的传统与现代
  《法》所体现的又一后现代特色就是它的解构性。这一特征主要体现在它打破了传统小说线性结构和等级话语模式传统小说在叙事方面的特点之一是维持线性结构,故事严格按照开端、发展和结局的顺序安排,而故事结局往往是唯一的,闭合的。《法》却对故事设计了三个结局。第一个结局出现在第四十三章和四十四章,查尔斯没有接受莎拉的邀请去旅馆与她相会,而是乘火车直接回到莱姆镇与蒂娜结婚,承担起道德义务,最终进入他岳父的商界。这是一个标准的维多利亚式结局,而作者在第四十五章却直接推翻这一结局,认为这个结局是违背查尔斯性格特征和意愿的,告诉读者这完全是一个虚构的结局。第二个结局是在第六十章,查尔斯与蒂娜解除婚姻后,从美国回到伦敦,找到了莎拉,而此时的莎拉已经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二个人终成眷属。这是一个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结尾,从某种程度上也能满足现代读者向往大团圆的心理。第三个结尾出现在小说的第六十一章,化身为剧院经理的叙述者将怀表向后拨了一刻钟,于是小说又有了一个结局。查尔斯在画家家里找到莎拉后,莎拉并没有再次接受查尔斯,二人最终分道扬镳,并没没有结合在一起。无论是前面的浪漫主义结局,还是后面的具有存在意味的结尾,作者并没有明确做出选择,而是留给作者去甄选。这种不确定的开放性结尾打破传统小说固定的线性模式,在给读者提供一种发散性的思考空间的同时,也使读者不知不觉中参与到叙事活动中来,进而也消解了作者与读者的二元对立关系。
  等级话语是传统的单一全能叙述模式的必然结果,在传统小说中,在传统小说中,作者通常采取一种全知全能的方式进行叙述,叙述者以一种洞悉一切,居高临下的姿态进行叙述,要么对人物的话语相比,前者在地位和权威性上总是高于后者的,这便产生了等级话语。在《法》中,作者采用了一种复式的叙述方式,小说中既有全知全能的叙事方式,又采取了外部观察的有限视角来叙述。对于女主角莎拉,作者并没有进行全知全能式的叙述,而是通过不同人的视角来从外部观察,而对她的内心世界,叙事者从未涉足,而是用一些“或许”,“似乎”,“这很难说”这样的模糊字眼来猜度。这种不确定性使叙述的权威性失却了,而等级性的话语也就此瓦解。
  二、叙事中的虚构与现实
  传统小说中只要作者、读者和任务三个角色。作者以第一人称或第三人称叙述故事,把故事的情节、内容交代清楚,是读者能够身临其境与作品人物融为一体,小说成为现实生活的真是写照,这一切都有作者掌控。但在后现代主义小说中,作者的权威逐渐丧失,小说成了开放型文本,其中包含着作者、叙述者、读者、人物四个角色,比传统小说多了个“叙述者”,叙述者采用不同的叙述方式来展开情节,又是戏剧化的叙述者突然现身的第一人称打断故事,如在《法》十三章中“我知道,我正在讲的这个故事完全是想象的。”有对叙述者会使用第一人称复数“我们”,例如对维多利亚时代的评论“难怪我们在阐释维多利亚时代的时候,义务已经成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概念,然而在我们这个时代,提起义务是极为令人扫兴的。”或是走入作品充当其中的一个具体的人物,如在第五十五章中和查尔斯出现在同一车厢的“蓄有限制着胡须的人”就是叙述者本人。第六十一章中叙述者摇身一变成了拉莱格,一个非常次要的人物,他把表调快了一刻钟,于是故事出现了第三个结局,而在作品的第十三章以前,叙述者以传统的全知式视角展开了一幅维多利亚时代的画卷,其中包括环境的描写,对人物性格及心理的刻画等等。叙述者的这种不断变化解构了原文本的真实性,从而读者再也不会一进小说就跟着叙述者一成不变地走下去,而会对叙述者做出的各个变化给予不同的反应。作者通过使用这种多重且可变的视角,设置多个叙述者从多个视角讲述故事,达到了小说的创作目的——暴露本文所描述对象世界的虚构性。
  虽然《法》是虚构小说,但从主题上来看它又表现出极强的非虚构性。首先福尔斯承认书中关于维多利亚时代的知识都是长期调查研究的结果。这样做的好处是:1967年的作家写1867年的故事能使其与历史保持一定的距离,可以更冷静细致,更成熟地审视和暴露前人的社会问题。
  “约翰·福尔斯的小说有一个共同的主题:主人公对自我认知的过程 ”( Barrum, 1010)。《法》也不例外。查尔斯与莎拉跨阶级的爱情和山姆与玛丽阶级内的传统婚姻相互映衬射出维多利亚时代意识形态中长期以来存在着的问题。查尔斯是那个时代上层阶级的代表,厌倦了周围的环境;第一次见到莎拉,查尔斯就被她所吸引并立刻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在一个充满神秘原始气息的世界昂德克利夫里,查尔斯发现莎拉就是他潜意识里渴望的另一半,尽管他已与蒂娜订婚。同时“一个采集化石的人,他也下意识地担心在维多利亚时代大潮退却时自己的消亡;在工业革命大潮上涨时,成为过时的绅士”( Barrum,1016)。简·奥斯丁的小说《傲慢与偏见》以一句极为幽默贴切的话开篇,反映了那个时代的婚姻问题:“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真理:有钱的单身汉都想讨一个老婆。”书中贝内特夫妇为能为五个女儿选个如意郎君而忙前忙后。各个人物粉墨登场都是为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婚姻。在《法》中查尔斯却有意识地拒绝这种观念,爱上了来自下层阶级且被人抛弃的莎拉。莎拉原本是个佃户的女儿,由于从小被送进了寄宿学校,因而获得了高于她社会地位的教育。她生性倔强,有很强的独立性和一颗充满激情的心,这些都很难被视为一个年轻维多利亚女士应有的品格。她告诉别人那段不幸的爱情经历:说她自己是“法国中尉的女人”(妓女的委婉语)以获得同情;同时为了获得自由她成为一名刻板的维多利亚时代中离经叛道者。正是她追求个人自由的强烈愿望吸引了查尔斯并使查尔斯下定决心找到她。莎拉深爱着查尔斯但却害怕这爱情会毁了查尔斯并夺她所珍惜的自由,于是在小说最后莎拉并为如人所料的嫁给查尔斯。查尔斯失去了一切,却赢得了自由:“好像他发现自己获得了重生”(Fowles, 398)。尽管故事仍沿袭了传统爱情故事模式:男主人公遇上了女主人公、男主人公失去女主人公、男主人公寻找并又发现女主人公、男主人公经历一系列磨难后发现认识了自我;自由的获得却为原本比较悲观的存在主义投上了一缕希望之光。因此将这样的结尾定性为悲剧式结尾的看法是不恰当的,因为在一部典型的悲剧中悲剧主人公将从拥有一切降到一无所有甚至包括人身自由,而查尔斯虽失去了本应拥有的东西但却产生了对自由人生的“顿悟”。他完成了从自然主义者的查尔斯,绅士查尔斯,放荡不羁的查尔斯到爱人查尔斯等一系列虚假身份的演变直到重新回到作为独立个人的查尔斯。
  三、结语
  从形式上来看,虽然《法》属于后现代派的小说,但却没有典型后现代主义小说的凌乱感。将人物设置于一个多数现代读者不甚熟悉的维多利亚社会中,福尔斯通过匠心独具的叙述技巧以及对“想象”中维多利亚社会的真是描述,使得小说不落俗套,耐人寻味。福尔斯以作者文中角色“我”为主要叙事方式,成功地构造了一个语言的虚拟世界并使小说明显突出了既传统又现代的双重性;为小说的创作与发展注入了新鲜活力。
  参考文献:
  [1] Barrum, Carol M. “ John Fowles”. Critical Survey of Long Fiction 3. [A]. Ed. Frank N. Magill, New York: Salem Press, 1983.
  [2] Booth, Wayne. The Rhetoric of Fiction. [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3.
  [3] Fowles, John. The French Lieutenant’s Woman. [M]. Britain: Granada Publishing Ltd. 1981.
  作者简介:高琳(1980-),女,辽宁省丹东市人,硕士,云南省普洱学院英语系讲师,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